體壇周報駐意大利記者 沈天浩

尤文圖斯，那不勒斯，AC米蘭，馬競。接下來是利物浦。“第五個，披頭士！”玩笑放在一旁，現實相當殘酷：賽季迄今，藍黑軍團輸掉了本賽季所有與同等級強隊的直接對話（暫且將牌面更豪華的尤文算在內，將在聯賽初有掉隊跡象的羅馬排除）。索博斯洛伊在第88分鐘打入爭議點球，讓梅阿查的主隊球迷們一片死寂，也讓現場逾5000名利物浦遠征軍雀躍。國際米蘭本賽季的第一場平局，就這樣從指縫間溜走。

12碼前的疑云

如果要為齊沃的國米選一個四字箴言，“沒有平局”肯定是熱門候選。對于一支球隊來說，臨近12月中旬還未取得一場平局，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？取決于球隊的實力和定位。實力冠絕歐洲，能夠贏下幾乎所有比賽？亦或是信奉功利主義、講求蓄力出擊的保級隊？很遺憾，現在的國米兩者都不是。齊沃的球隊既不能接受輸掉太多比賽，也沒有能力保證足夠的抗壓性，吃不掉旗鼓相當的對手，也無法阻攔他們的前進腳步。這當然很危險。

國際米蘭當然有理由叫屈。利物浦的進球來自12碼前，起源是巴斯托尼的禁區內犯規：埃基蒂克的挑傳，維爾茨被巴斯托尼拉拽球衣后倒地，同樣來自德國的主裁茨魏爾起初讓比賽繼續進行，但在VAR裁判組的提醒下選擇回看，進而將手指向點球點。國米將帥在賽后都明確表達了對判罰的不滿，齊沃在發布會上表示：“幾乎每次角球和任意球，你都能看到這種情況。這樣（吹點球）太容易了，這不該是我們教授、傳達的東西。”

就連獲益者利物浦，也不敢對這粒點球的“合理性”言之鑿鑿。隊長范戴克在賽后接受迪馬濟奧采訪時，先是堅稱“那絕對是個點球”，可接下來的一句話是：“科納特的進球本來也應該有效，這（點球）吹了更公平。”言下之意：茨魏爾吹罰的點球，有補償的成分。進球功臣索博斯洛伊顧左右而言他，表示點球“是裁判的決定，而不是我們的”，斯洛特則在發布會上顯得非常真誠：“如果那是個點球，我們今年就能拿到10個點球了。在英超，這種點球不會吹，但我們那個被判無效的進球，爭議比這個點球更大。”

意大利媒體也明確站在國際米蘭這邊。在天空體育的演播室里，卡佩羅直言點球判罰“離譜”，并認為維爾茨在巴斯托尼拉球衣時假摔，科斯塔庫塔則表示：“如果這是個點球，每場比賽的上下半場都有十幾個點球可以吹。”與此同時，他們還認為范戴克在上半場用手臂擋出比塞克那一下，本該為國際米蘭贏得一個點球。主裁茨魏爾認為范戴克的手臂足夠貼近身體，因此沒有吹罰。

賠了夫人又折兵

兩粒疑似點球的不同判罰，再加上科納特被取消的進球：三次爭議，決定了這場比賽的走勢。沒有人會對茨魏爾和他的裁判組的表現感到滿意，但對于國際米蘭來說，將失利主要歸咎于判罰，是不負責任的做法。科納特的進球本有可能被吹有效，主裁茨魏爾對此進行的長時間回看，實際上為藍黑軍團提供了喘息之機——在此之前，他們在場上踢得渾渾噩噩，已經十分狼狽。

需要特別注意的是：與此前四次強強對話失利不同，本場的國米即便在場面上也陷入整體被動，創造的機會數量明顯少于對方，指望主裁對范戴克的手臂觸球施以極刑，或是勞塔羅在半場結束前的近距離頭球一擊致勝，未免太過一廂情愿。齊沃的球隊經常陷入兩種情境：對強隊踢得夠“美麗”，卻得不到結果；對弱隊時而滯澀丑陋，卻總能得到3分。上輪聯賽對科莫，國米難得叫好又叫座一次；本場比賽則是完全相反，過程與結果都不占，甚至還搭上了兩員大將。

恰爾汗奧盧在第12分鐘就因肌肉傷勢被迫下場，阿切爾比則在對埃基蒂克的防守中受傷——科納特從后場精確制導，找到前場的埃基蒂克，國米中衛的滑鏟封堵限制了法國前鋒的射門角度，卻也把自己搭了進去，并即將因此錯過超級杯。國米前30分鐘就被迫做出兩次換人，這影響了齊沃在其后比賽中的B方案。羅馬尼亞主帥最終在比賽第83分鐘一口氣用完了剩余三個換人名額，可效果不是他想要的：2分鐘后，維爾茨在禁區內倒地，而國米在點球失分后，從未組織起有效攻勢，讓人們看到扳平的希望。

巴斯托尼的倒掉

疲勞是這支國米目前的最大問題。拋開兩名傷員，以迪馬爾科和圖拉姆為代表的幾名關鍵球員，也明顯不在狀態。利物浦得到的點球自然有待商榷，可巴斯托尼在這次防守中確實是犯錯了：他平日里的小動作就頗多，此番對維爾茨的盯防不夠謹慎，拉拽球衣不是發生在空中對抗里，而是在地面的爭球中，給了裁判重新審視判罰的機會。

作為國米上賽季整體表現最好的球員之一，巴斯托尼本賽季的防守表現下滑，這與持續高強度作戰帶來的疲勞直接相關：小因扎吉上任后的最初3個賽季，他在隊內的出場時間分別排在第9、第5和第9，但上賽季成為出場時間最多的外場球員（在隊內僅次于門將佐默），本賽季至今依然如此。另一項數據：小因時代的前3年，巴斯托尼每季被換下18-20次，上賽季由于比賽負荷更重，被換下多達29次！在齊沃治下，巴斯托尼迄今只被換下4次，連續踢滿90分鐘，對他的體能構成了嚴重的挑戰。本役終場前犯錯，自然也不全是偶然。

國米的運氣也不太好。已經轉行名嘴的卡拉格賽前有言：“我已經很久沒有如此希望利物浦在今晚贏球了。”顯然意指薩拉赫事件。埃及球星被留在了默西塞德，反倒讓利物浦更具凝聚力、攻守更平衡，斯洛特的4312并不完美，卻至少保證了球隊的下限，避免了繼續崩盤。卡佩羅在賽后評論：“給我的感覺是，這支利物浦像是一支技術不夠好的巴黎，他們執行了高強度的前場逼搶。”對于國米來說，歐冠的兩連敗意味著他們在最后兩輪要至少爭取4分，才能大概率取得16強的直通券，而多特蒙德和阿森納并非善類；斯洛特則在賽后聽到了那首熟悉的歌謠：“阿爾內——斯洛特！”在荷蘭主帥和薩拉赫之間，球迷們已經做出了選擇。